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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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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大內之中有許多管理各項事務的有司,其中又分不同的類別。後宮之中嬪禦多,婦人之間相互嫉妒本來就是平常之事,不過要說下毒陷害或者是誣陷對方偷漢子偷宮中不屬於她的物什,這卻是無異於癡人說夢話。

後宮中仿造前朝設有六局,六局裏面又有尚官、尚儀、尚服、尚食、尚寢、尚功等女官相當於後宮的六部尚書,六局之下統領二十四局,其中二十四司包括了所有起居,之中就有司膳、司藥等管理後宮中膳食和藥品的,其下還有二十四掌和二十四典,跟別說還有宮正、阿監、女史等各級女官。想要找來毒藥毒害妃嬪,第一個要對付的就要是二十四司、二十四掌、二十四局、還有每一層的內官還有女官。

想要對付這些,恐怕本領是要通天的。

莫說居住在後宮還有掖庭的那些嬪禦,就算是太子妃想要謀害東宮中的某個嬪禦都是相當困難的。

如今皇後崩逝,後宮事務都是有太子妃掌管。太子妃都如此,那些其他的嬪禦們更加不可能做到了。

所以在皇帝面前出了風頭的小才人,那些同僚們雖然咬牙切齒。但是一個個的也只能在心裏頭酸,在嘴上說說酸話就沒了。

真要她們做出什麽下毒的事來,她們根本就是完全做不出來。

她們每日的用度都是按照等級發放的,對於藥物,更是到嚴苛的地步。真要是說自己病了要吃藥看病,奚官局的人就要來了。

竇湄只是一個五品才人,今夜裏甘露殿那裏並沒有來接她的內官,也用不著她侍寢,這讓她很是送了一口氣。

燈火那邊守候著的宮人長得眉清目秀,小宮人見到燭火有些暗沈,那邊書案上,竇湄手指撫開一卷黃麻紙。她手裏的筆吸飽了墨水,在紙上習王字。這是她還在家中就有的習慣,竇約出生庶族,雖然身家不菲甚至有從龍之攻,甚是被封了殷國公仍舊被世家所鄙棄。但是他對女兒們的教養卻是嚴格的。

今上好王字,甚至重金求購王羲之真跡。從王孫貴族到普通的士人,對於王字的熱衷是半點都沒有少過的。

宮人垂下頭,等了估摸一個多時辰,一股倦意就直沖顱頂。養的那條長毛犬都嚶嚶嗚嗚的沒有什麽精神的趴下了。

“才人,就寢吧。這天都不早了。”宮人說道。

竇湄眉頭都沒皺一下,“你要是覺得困,就先去了吧。”

宮人立刻就閉了嘴。

她手下是默寫了一遍又一遍的蘭亭集序,一個多時辰下來,手腕都寫到發酸。她放下手裏的筆,自己揉捏了一下手腕。她想起那張那日在林中看到的少年,嘴唇微微抿緊了些。

那位六大王,她自從進宮來幾乎從來就沒見過他。皇子中除去先皇後所出的那幾個嫡皇子外,其他的庶出皇子很難得聖人的喜愛。關於六大王她聽到的從來也只是仁孝罷了,可是那日所見,她心裏總是覺得,六大王恐怕並不是她聽到的那樣。

雖然他只是對她說了那麽一句話,但是她心裏卻隱隱覺得他應該不是傳說裏那樣的人。

“熱湯準備好了沒有?”竇湄問道。

宮人聽到她這句話立刻面露喜意的前去準備熱湯,竇才人歇息了,她也能睡了。

皇帝寵愛嫡出的皇子們,三個嫡子都恨不得放在心尖上疼,太子蕭琬最近雖然被東宮右庶子上報有沈迷作樂不聽勸誡的事,皇帝也只是擔心孩子能不能扭過來。次子衛王,他是留到大臣集體上諫了,才讓他出閣。到了由他親自養育大的最幼的嫡子,他也是有什麽好的幾就給他,不管什麽,就是前來教導人事的女子都是經過許多次的淘選。

男子二十行冠禮,周禮三十而婚。而皇室在兩百多年的胡風裏侵染了許多胡風,其中就有鮮卑的童婚,那會南北對峙之時,孩童八九歲就成婚的處處都是。皇帝本來有意在蕭珩初次出精的時候就安排宮人教導人事,但是他又聽說鑒於男子過早瀉元精對於身體不好,只好拖了兩三年,終於在今日給蕭珩送上侍寢教導人事的宮人。

千秋殿裏的鎏金鏤空鴛鴦香爐裏早就換了安息香,盈盈繞繞的輕煙在香爐之上繚繞不去,整座宮室都是馨香靜寧的。

一名宮人就在內侍的帶領下進了最裏面的寢室裏,寢室裏的紙拉門邊站著兩名梳著雙鬟身著條紋裙的宮人。宮人垂臉低眉的,雙手攏在一處,很是恭謹。

“大王,人來了。”蕭珩身邊服侍的內侍蘇壽善躬身說道。

蕭珩此時正沐浴完畢,頭上的發髻早就打散,一頭墨黑的發絲披散在肩上,水珠順著發梢滴下來,落到他身後的隱囊上,在一片的吳絹中留下幾滴的暗痕。

他手臂壓在憑幾上,背靠幾只隱囊,身上白色的中單穿在身上,他身形瘦削,寬大的中衣套在他身上有幾分空蕩。

段皇後是前朝鮮卑貴族,她所出的幾個孩子也有鮮卑的幾分樣子。蕭珩長得又幾分鮮卑人的模樣,身材頎長不說,皮膚白皙,五官輪廓比較明朗,尤其是那雙眼睛,要是仔細看會發覺那雙眸子的顏色,竟然是藍棕色。

宮室裏的武士燈臺上火燭燒的正旺,寢室裏不說亮如白晝,但是卻是能一根針都能翹明白的。

燈光映在蕭珩的眼睛裏,越發顯得他溫潤無害。

一個身披白紗衣內著齊胸裙的女子,垂首跪在那裏。

他手撐在憑幾上,寬大的衣袖滑落下來,露出一段手臂。

蕭珩並不知道眼前這個女子是誰,也沒打算知道。

這個女子只是皇帝送來給蕭珩開竅通人事的而已,放在長安裏其他人家裏,也就是類似一個為奴為婢的罷了。在大內,這種女子只多不少。

“擡起頭來吧。”蕭珩說道。

那個女子聽了擡頭,不敢擡眼來看蕭珩。

蕭珩看到那個女子的臉,眉毛都沒有半點的挑起。皇帝在如何挑選教導蕭珩通人事的宮人上面花了一定的氣力,不能挑選那些長得妖媚的,也不能挑選善於媚術的。皇帝自己喜好年輕美色,但是他可半點都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年紀輕輕就被美色所迷。

於是送來的女子真的只能算是中人之姿,就連在千秋殿裏服侍的那些宮人裏都能找出不少比她貌美的。

“大王……”蘇壽善彎下腰,笑著看蕭珩。雖然沒了塵根,但是對於男女之間的這點事情,他卻是比正常男人知道多了去。

這少年第一次初嘗情事,怎麽著都要好好的興奮一番的。待會他還得叫上幾個女官看著,免得這宮人會不老實勾引大王。

蕭珩纖長的眼如同蝶翼一般,微微動了一下。

他支著下巴道,“你們退下吧。”

“唯唯。”蘇壽善再一次恭謹的彎下腰去,面朝蕭珩趨步退了出去。寢室裏的宮人早將榻上的枕被鋪好,其上都熏上了新香。

外間的拉門合上的聲音在一片寂靜中格外明顯清晰,帷帳放下給人暧昧的暗示。

女子站起身來小步走到蕭珩面前,她遲疑了一下最終伸出了手,她將身上穿在最外面的紗衣褪下,其後就是襯裙,當抹肚和袴都落下來之後,整個人就真的赤條條的一絲不掛了。

蕭珩平日裏並不輕浮那些宮人,對於女體的認知基本上也是來自那些天竺傳來的畫還有最近塞給他的春宮圖上。但是他真看到女子的身體沒有半點遮攔的展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還是有些驚訝了。

這……和那些畫裏的有些不一樣。

女子跪下來想要給他解開衣裳,卻聽見他悠悠問道,“你和我說說男女之事究竟是怎麽一件事好了。”

女子一下呆滯在那裏。

蕭珩習慣了一個人的獨寢,外間的燭火已滅了一些。他躺在榻上,闔上雙眼。

沒想到阿猗口中善書的竇才人竟然是她。蕭珩的嘴角微微揚起,腦海裏回想起在林中靠在樹幹上咬著袖子哭泣的少女,才是十三四歲的年紀,如同嫩綠枝椏上的一顆滾動的晨露。清的一下子就能看到底,又讓人有些口幹舌燥,那樣的好顏色,偏偏有倔強,哭都要咬著袖子不出聲。

被他發現之後又怕。

回想著她通紅的雙眼,和不知所措的表情,倒是和以前見到那只白兔一模一樣。

蕭珩心情很好的輕笑出身。他想找她,找不到,如今她卻已經在那裏了。

**

竇湄這日照常上值,書房裏的節略仍然是需要讓她整理。她將奏章按照分類和輕重緩急分好,等到忙完,剛想喘一口氣,只聽見書房外的內官道,“貴主。”

她的腰一下子就繃緊了,能進甘露殿書房裏的也只有嫡公主鹹陽公主。

她立刻就從床上跳下來,跪伏於地。

“妾拜見貴主。”

襄陽公主梳著一對總角,身上的襦裙是粉色的,顯得整個人特別的可愛。她進來見著竇湄在那裏跪著,“竇才人起來吧。”

“唯唯。”竇湄起來。

襄陽公主盤腿坐在床上,看見她剛剛寫好的節略。

“才人可善弈戲?”襄陽公主問道。

“只是略通。”竇湄起身回答道。

“那麽才人就和我對上一局吧。”小公主圓圓的臉上的笑容格外可愛,甘露殿裏那些和她玩的宮人,不管是弈戲還是打雙陸統統都是她贏,久而久之自然是沒趣了。

竇才人寫的一手好王字,出身絕對不差,那些弈戲肯定也是會的。

襄陽公主笑嘻嘻的看著竇湄。

作者有話要說: 蕭珩的節操比上篇的太子還為負數,太子還找歷史書洗腦,他是麽有半點那方面的意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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